4 【伯娘的女儿】（01）【作者：承仁古】 作者：承仁古
字数：32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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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殡仪馆内的二楼，星期五的傍晚三楼的３０６室内，坐了十数人，全都
是亲戚，没有朋友，感觉有点冷清。堂前挂着的相片是个光头的汉子，年约五十
多，是生前最后的遗照了。左边跪着的『未忘人』心情未见太坏，和坐在身后的
女人谈话。

　　身后的女人年约四十多，是个胖胖的师奶，还带着金框眼镜，见她身穿白色
恤衫和灰色长裤，对那未忘人说：「大嫂，我看再等十分钟便可以举行仪式了，
大哥在港没有朋友，亲戚也都到齐了，你说怎样？」

　　那大嫂面容憔悴，一身麻服，头顶的麻帽子把束起的啡发收藏，她这是便转
身向身边，也穿起麻服的女子说：「蔼儿，你会有朋友来吗？」

　　蔼儿是个短发女生、年约廿五，五官标緻，不施脂粉，大大的眼睛渗着泪光，
用带有口音的广东话答：「没有了，我们其实可以开始『已食』了。」女子身旁
是剩余唯一穿孝服的男子，造型隔隔不入，因为他是个身高六呎的洋人，明显是
女子的丈夫。

　　於是那大嫂便跟肥师奶说：「二嫂，我看不用等了，我们开始吧，我们也有
些累了。」肥师奶便向堂内另一角的男子挥手，那人也是年约五十，头发银灰，
穿着白恤衫，中等身材。他来到三女面前，肥师奶便说：「老公，大嫂说不用等
了。」

　　男子便对工作人员说过，接着议便开始仪式，在场的各人也就位了。

　　肥师奶的丈夫是刚过世那人的二弟，名叫林国伟。从在场的花牌中看到，去
世那人叫林国强，他的妻子是未忘人－林赵美恩，但她却喜欢人叫她的洋名Ａｍ
ｙ。跪在她身旁的女儿林蔼儿－Ｏｌｉｖｉａ，而她的丈夫便是Ｊａｃｏｂ。

　　国伟身后旁坐着他和国强的胞妹、四十岁单身，身后便是自己的儿子『志信－
Ｊａｓｏｎ』。

　　仪式草草完结，接着便是『守夜』和待明天到火葬场。各亲戚都围着安慰Ａ
ｍｙ和女儿后，便陆续离开。国伟叫儿子先送姑姐回家，打算自己留下来陪伴大
嫂，但她却坚持要各人也回家去，说着：

　　「二叔，真的可以了，我也不会留足整晚，我想十时多便会回酒店去了，你
们一家还是先回家去，明天上山时间很早呢。」

　　国伟便说：「不好，你们一家二十年没回过香港，Ｊａｃｏｂ又不会中文，
有甚么事也有个男人方便些，不是吗？」

　　肥师奶说：「对呀，大嫂，你们也是的，我们不是说过不用住酒店吗，我家
虽然细，但志信搬出去后，他的房间空着的，你们两母女同房，Ｊａｃｏｂ睡在
客厅沙发不就可以了吗？」

　　女儿蔼儿便说：「不要客气呢，我们也只留港五天，住『周典』也不贵，不
要麻烦你们呢。」

　　肥师奶便说：「傻女，我们是一家人来的，怎会是麻烦呢。。。但既然订了，
那便算吧，但你们还打算下周回美国吗？你们不是打算卖了尖沙咀那单位吗？！」

　　大嫂Ａｍｙ说：「那单位是联名的，拿了死亡证后还有些文件要处理才可以
放卖，所以她们还是会先回美国，我自己留下来呢。」

　　肥师奶便说：「那便不要再住酒店了，知道吗？来我们家住，一定要！ＯＫ？」

　　大嫂便点头笑说：「好吧，那打搞你们了，我也只会留到月底呢。」

　　国伟说：「大嫂，你别那么见外呢，大哥虽然很少回来，但我们感情这么好，
我也没机会照顾你呢。」想着想着，他突然拿出电话，打给儿子，说：

　　「志信？你送完姑姐回家，便回来这里，照顾伯娘，知道吗？对对。。。我
和妈妈先回家。。。嗯。。。ＯＫ。」

　　大嫂听后便说：「哎呀二叔，志信明天还要上班，你怎么叫他回来呢。。。
我们真的ＯＫ了。。。」

　　肥师奶便拖着她手笑说：「别担心啦，他们这些后生，闲着也不见得会早睡
呢，况且他这几天也没时间和你们相处，借机会跟蔼儿聚旧也很好呢，他们上次
见面时，蔼儿才五岁，哈哈哈哈，那时候她真的很可爱，是个小肥妹，总是爱缠
着她的堂细佬。」

　　大嫂说不过她们便点头算了。再待了一会，国伟和肥师奶便走了。

　　静静的大堂，三人用英语交谈着，大嫂叫Ｊａｃｏｂ和女儿先回酒店，但蔼
儿不肯丢下妈妈，所以洋人丈夫便独自离去了。

　　半小时后，八时半，志信回来了。小伙子廿三岁，身高五呎十一，陆军装发
型，身型健硕，因为他是业余的排球员。穿着黑恤衫黑西裤，他来去匆匆，入大
堂发现不见了Ｊａｃｏｂ便问：

　　「伯娘，姐夫呢？！」伯娘Ａｍｙ便答：「他昨天晚上睡不着，我叫他先回
酒店休息，留在这里没用，不是吗？」

　　志信Ｊａｓｏｎ便笑说：「这也是，我想他也是首次参加中国人的仪式，肯
定很迷茫。」

　　蔼儿Ｏｌｉｖｉａ这时刚从洗手间回来，便坐在他身边，无聊地她问：「Ｊ
ａｓｏｎ，刚才『网雀』，也没机会跟你说话，你怎样呀？工作很『网』吗？！」